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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火

    

愛火



    手機螢幕上顯示著許昭祁傳來的訊息,約我今晚在一家安靜的爵士酒吧見面。我盯著那段文字看了很久,手指卻遲遲無法打出一個充滿期待的「好」。昨天顧承遠那句「隨便妳」像一根刺,深深紮在心頭,拔不出來,也碰不得,每一次心跳都牽動著陣陣刺痛。

    我換上了一件素雅的連衣裙,對著鏡子裡的自己,努力牽動嘴角,試圖擠出一個微笑,但那笑容卻僵硬得像個面具。鏡中的女孩眼睛黯淡無光,臉上寫滿了掙扎與不情願,這根本不是去約會該有的樣子。

    出門前,我經過客廳,下意識地朝二樓的臺階望去。那裡空無一人,但顧承遠昨晚留下的冰冷氣息彷彿還縈繞不散。我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可笑的念頭,如果我現在出門,他會不會出來?會不會問我要去哪裡?

    但結果什麼都沒發生。這個房子冷清得像一座華麗的墳墓,沒有人會在乎我的去向。我自嘲地笑了笑,最終還是轉身,拉開了大門。門外的夜風很涼,吹在臉上,讓我清醒地認識到,即使我人去了約會現場,我的心,好像還被困在那個回應不了我任何情感的牢籠裡。

    許昭祁選的酒吧人不多,柔和的薩克斯風旋律在空氣中流動,他溫柔地聊著工作上的趣聞,試圖讓我放鬆下來。我很努力地傾聽,偶爾點頭附和,但腦子裡卻像塞了一團亂麻,顧承遠的臉、他的話語、他冷漠的背影,不受控制地輪番上演。

    說著說著,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,這幾天積壓的疲憊與情緒的拉扯,在此刻達到了極限。我連打了好幾個哈欠,眼淚都冒了出來,許昭祁注意到我的狀況,沒有再繼續話題,只是輕聲讓我靠著他休息一下。

    「沒關係,妳睡吧,到了我叫妳。」

    他的聲音很溫和,肩膀也很寬穩。我在意識模糊中,終於抵不住睡意,身體一軟,便側過頭將重量靠在了他的肩上。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,我似乎聽見他嘆了一口氣,然後輕手輕腳地調整了坐姿,好讓我能睡得更舒服一些。

    車子在平穩地行駛著,窗外的路燈一盞盞向後掠去,在緊閉的眼皮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我睡得並不安穩,夢裡混亂不堪,顧承遠冰冷的眼神和許昭祁溫柔的聲音交織在一起,讓我無法逃脫。不知過了多久,我感覺車子停了下來,然後聽見許昭祁用很低的音量,似乎在跟誰說著什麼。

    我感覺到身體被輕輕地抱了起來,那是一個穩固而溫暖的怀抱,帶著淡淡的、屬於許昭祁身上那種清爽的柑橘香氣。我的頭自然地靠在他的胸膛上,能聽到他平穩的心跳聲,像一首安撫人心的催眠曲。儘管意識已經漸漸浮現,但連日來的緊繃與疲憊像無形的枷鎖,讓我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。

    「快到了,再忍一下。」

    他的聲音就在耳邊,溫柔的氣息拂過我的髮絲。我感覺他抱著我走了一段路,似乎是在熟悉的地下停車場。他沒有急著走,反而停下腳步,用空著的一隻手,非常輕柔地幫我撥開了臉頰邊的亂髲,指尖溫暖的觸感讓我在睡夢中無意識地皺了皺眉。

    「別擔心,到家了。」

    我能聽見電梯運行的低鳴聲,身體隨著他的步伐微微晃動。這份溫柔的照顧讓我感到陌生又安心,心裡那根因顧承遠而繃緊的弦,似乎終於有了片刻的鬆弛。在徹底失去意識前,我感覺他低頭看了我很久,那道目光裡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,但我已經沒力氣去分辨。

    「好好睡吧,小滿。」

    最後,我感覺自己被輕輕地放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,身上蓋上了溫暖的被子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,只剩下他帶著一絲無奈與心疼的嘆息聲,在寂靜的房間裡,迴盪了很長一段時間。

    眼皮沉重得像掛了鉛塊,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睜開一道縫。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粉色床簾,而是一片簡潔的深灰色天花板,空氣中瀰漫著陌生的、清爽的男性香氣,和我臉頰下枕頭的柔軟觸感。我猛地坐起身,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床柔軟的羊毛毯,而身上的連衣裙完好無損。

    「這……是哪裡?」

    我的聲音因剛睡醒而有些沙啞。環顧四周,這是一間極簡風格的臥室,除了床和一個深色木質衣柜外,沒有多餘的裝飾,但所有東西都高檔而整齊。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灑進來,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影。

    「妳醒啦?」

    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,許昭祁穿著一身乾淨的居家服走了進來,他手上端著一杯溫水,看到我驚慌失措的樣子,臉上露出一抹溫和而抱歉的微笑。

    「抱歉,昨天看妳睡得太沉,不忍心叫醒妳。這裡是我家。」

    他將水杯遞到我面前,語氣輕柔得像怕嚇到我。他指了指床邊的沙發,上面放著一件他的外套,看來他是守在沙發上睡了一夜。

    「昨天妳在酒吧靠著我就睡著了,我本想送妳回去,但又那麼晚,怕打擾到你……叔叔。」

    他頓了一下,選擇了一個比較客氣的稱呼,眼神裡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探詢。他看著我,等待我的反應,那種溫柔的關切,和顧承遠的冷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,讓我的心頭一陣混亂。

    我的心猛地一跳,立刻抓過一旁床頭櫃上的手機,熒幕上沒有任何未接來電或訊息,這讓我剛剛升起的一絲期盼瞬間落空。我抬頭看著許昭祁,他正靜靜地看著我,眼神坦誠。

    「有,昨晚快到的時候。」

    他點了點頭,語氣平靜地確認了我的疑問。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失落,稍微走近了一些,但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。

    「我接的。他沒說什麼,就是問了句妳是否安全,問了我在哪,然後就掛了。說真的,他的語氣……聽起來不太高興。」

    許昭祁複述著當時的對話,他伸手指了指沙發上的外套。

    「我怕妳半夜醒來會害怕,也怕他再打來妳沒接到會擔心,所以就把手機充好電放在妳旁邊。我就在那裡睡的,沒有做任何不敬的舉動,請放心。」

    他的解釋得體又有分寸,每一句話都在安撫我緊繃的神經。但我的腦海裡卻不停盤旋著「他不太高興」這幾個字。不高興?是因為我沒回家?還是因為我和許昭祁在一起?這份模糊不清的情緒,比直接的怒火更讓我煎熬。

    「妳先喝口水,要不要吃點東西?廚房裡我熬了粥。」

    許昭祁的聲音再次將我拉回現實,他溫柔地看著我,眼裡沒有絲毫的不耐煩,只有純粹的關心。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暖,讓我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應對。

    許昭祁聽到我的回答,臉上的溫和笑意加深了一些,他轉身走向廚房,輕輕帶上了臥室的門,給我留出了獨自換衣服和整理思緒的空間。我從床上站起來,發現連衣裙的裙擺有些皺,但除此之外一切完好。床頭櫃上除了我的手機,還放著一杯尚有餘溫的水。

    我拿起手機,還是忍不住點開了通話紀錄,昨晚確實有一通來自顧承遠的來電,時長很短,就像許昭祁說的那樣。我的心裡五味雜陳,他打來了,卻只問了幾句就掛斷,甚至沒有想親自聽聽我的聲音。

    我深吸一口氣,決定先不想這麼多。我打開衣柜,裡面掛著幾件嶄新的女性居家服,吊牌都還沒拆,從尺碼到款式,彷彿都是為我準備的。這份貼心讓我有些不知所措,但眼下我也沒別的選擇,只好選了一件素色的長袖上衣和長褲換上。

    當我走出臥室時,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。許昭祁正將一碗熱氣騰騰的皮蛋瘦rou粥放在餐廳的桌子上,看到我出來,他朝我溫柔地笑了笑,並幫我拉開了椅子。

    「先吃點東西吧,妳昨天幾乎沒怎麼吃,胃會受不了的。」

    溫熱的粥滑入胃裡,驅散了連日來的胃部不適,也稍稍緩和了我緊繃的神經。許昭祁就坐在對面,沒有說話,只是安靜地看著我吃,他的目光溫柔,沒有一絲壓迫感,像陽光一樣輕柔地籠罩著我。他這樣的注視,讓我想起了過去無數個,顧承遠只是冷冷地丟下一句「吃飯」然後轉身離開的背影。

    「慢點吃,別噎到。廚房還有,妳想喝多少都有。」

    他看到我碗快見底,很自然地就想站起身去幫我再盛一碗,我連忙搖了搖頭。他看著我,眼神裡有一絲猶豫,似乎在斟酌著該如何開口。沉默在餐廳裡蔓延,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車流聲。

    「小滿……關於昨天我說的話,我不是在壓力妳。」

    他終於開了口,聲音比剛才更低沉了一些,帶著一絲認真。他放下手中的湯匙,雙手交握放在桌上,直視著我的眼睛,態度誠懇。

    「我只是……想讓妳知道,有另一種選擇。一種……讓妳能笑出來的選擇。」

    「我不知道??」

    我的話語帶著明顯的迷惘,許昭祁眼中的溫柔沒有減少,反而多了一份理解。他沒有因為我的猶豫而催促,只是靜靜地看著我,像在給我足夠的時間去消化自己的情緒。

    「我明白。」

    他輕聲說,然後站起身,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。瓷器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,打破了餐廳裡的靜默。他背對著我,動作不疾不徐,彷彿這個小小的廚房就是他最安心的領域。

    「妳不需要現在就給我任何答案。那種事,本來就不能急。」

    他將碗碟放進水槽,擰開水龍頭,溫熱的水流聲隱約傳來。他洗著碗,卻又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補充了一句。

    「我只想讓妳知道,不管妳做什麼決定,我都會尊重。只要妳能開心點,就夠了。」

    這番話讓我的心頭一暖,這種被全然接納和理解的感覺,是我從未在顧承遠那裡得到過的。我靠著椅背,看著他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,那寬闊的肩膀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。過了一會兒,他擦乾手,從廚房走了出來,手里拿著一把鑰匙,輕輕放在我面前的桌上。

    「這是這裡的鑰匙。妳可以隨時來這裡,就算只是想找個地方安靜待著,或是……有人讓妳難過了,妳都可以來。」

    「你給我鑰匙!?」這不是代表我是他女朋友?!

    我的聲音因震驚而拔高了些,許昭祁被我的反應弄得愣了一下,隨即露出一抹淺笑,那笑容裡沒有絲毫的輕浮,只有溫和的釋然。

    「不,妳想多了。」

    他搖了搖頭,很自然地將那把鑰匙往我這邊推了推,動作輕緩,充滿了尊重的意味。

    「這不是代表什麼,只是一個避風港。我不想讓妳覺得,這是一種交換或者條件。」

    他的眼神清澈而坦然,直視著我的內心深處,彷彿能看穿我所有的不安與猶豫。

    「我只是單純地……想提供一個屬於妳自己的空間,一個沒有任何壓力,妳可以完全放鬆的地方。女朋友這個身份,應該是妳心甘情願給的,而不是用一把鑰匙來綁定。」

    他頓了頓,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,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我的臉。

    「收下它,不代表妳要接受我。只是代表,妳多了一個可以隨時回來的地方。這樣,妳會不會覺得安心一點?」

    「你對我這麼好??」

    我的聲音很輕,帶著一絲連自己都察覺到的顫抖,像是自言自語。許昭祁聽見了,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,沒有急著回答,他的目光柔和得像春日午後的陽光,溫暖而不灼人,讓我緊繃的肩膀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。

    「妳值得。」

    他終於開口,語氣篤定,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。彷彿這不是一句安慰,而是一個他深信不疑的事實。這三個字輕輕地砸進我的心底,漾開一圈又一圈漣漪。顧承遠從未對我說過這樣的話,他的關心總是包裹在命令和規則之下,而許昭祁的善意,卻是如此直接而純粹。

    「我只是做了我認為該做的事。」

    他說著,視線從我臉上移開,落在桌角那把鑰匙上,然後又重新回到我的眼睛裡。他的眼神裡沒有索取,只有給予。

    「妳不需要覺得有壓力,也不用覺得虧欠什麼。把我當成一個……想看妳開心的朋友,就可以了。」

    我輕輕靠上他寬闊堅實的背影,那熟悉的皂香與冷冽的氣息瞬間將我包圍,彷彿找到一個可以暫時躲避風雨的港灣。他背對著我站在客廳中央,身影在昏黃的落地燈光下顯得有些孤單,聽到我靠近的身體接觸,他明顯僵直了一下。

    「誰?」

    他的聲音從喉嚨深處擠出,低沉得像是壓抑著什麼。他試圖轉過身來看看我,但我卻伸出雙臂,從背後環住他的腰,將臉頰緊貼在他筆挺的襯衫上,用我的體溫告訴他我的存在,阻止了他的動作。我能感覺到他肌rou瞬間繃緊,整個人像一張拉滿的弓。

    我的聲音很輕,卻清晰地傳進他的耳中,我說我要交男朋友了。這句話像一根細小的針,扎進他看似平靜的表面。他沉默了,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滯,我只能聽見他胸膛裡傳來的、逐漸變得沉重而急促的心跳聲,一下,又一下,敲擊著我的耳膜。

    「我不准。」

    終於,他冷靜卻不容置喙的聲音響起,帶著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顫抖。他不再嘗試轉身,而是用更大的力道,反手握住我環在他腰間的手,他的掌心滾燙,力道大得讓我感到一絲疼痛,像是要將我揉進他的身體裡,也像是在確認我不是一個隨時會消失的幻影。

    「你沒辦法關我一輩子啊,顧叔叔。難不成你要養我一輩子嗎?」

    我故意用輕快的語氣調侃他,試圖刺探他冰冷外表下的真實情緒。然而,我的話似乎沒有起到任何緩和作用,反而像一把火,點燃了他緊繃的神經。他握著我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,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。

    「為什麼不行?」

    他的聲音比剛才更加沙啞,帶著一絲我從未聽過的認真與決絕。他終於掙脫了我的環抱,猛地轉過身來,雙手抓住我的肩膀將我固定在牆邊。昏暗的光線下,他的眼睛深邃得像一潭寒水,裡面翻湧著我無法看懂的複雜情緒。

    「我答應過你父親,要照顧你一輩子。這份承諾,比任何事都重要。」

    他的臉離我很近,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額頭,帶著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氣息。我從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渺小而無助的倒影。他那雙總是冷漠平靜的眼睛裡,此刻竟燃燒著兩簇火焰,像是被我的話徹底激怒的野獸。

    「至於關你……如果這是唯一能留住你的方法,我不介意這麼做。」

    「那顧叔叔要我嗎?像男女朋友那樣。」

    我的話像一顆炸彈,在他和我之間凝滯的空氣中引爆。他抓著我肩膀的手猛地一顫,眼中的火焰瞬間被驚濤駭浪所吞噬,那種純粹的男性佔有慾和被觸及底線的震怒,毫不掩飾地洶湧而出。他緊盯著我,呼吸變得粗重,喉結上下滾動,似乎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壓抑著什麼。

    「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?」

    他的聲音壓得極低,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,每個字都帶著灼人的溫度和危險的信號。他非但沒有放開我,反而將我更用力地按在牆上,膝蓋頂進我的雙腿之間,用一種不容反抗的姿態完全禁錮住我。這個姿勢充滿了侵略性,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
    「別挑戰我,李小滿。」

    他俯下身,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鼻尖,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只剩下赤裸裸的慾望和痛苦的掙扎。他灼熱的視線掃過我的嘴唇,又回到我的眼睛,像是在審判,又像是在乞求。

    「我是妳的叔叔,這輩子都是。」

    「那就別阻止我交男朋友了。」

    我用力推開他,手掌抵在他堅硬的胸膛上,卻只感覺到他如山一般紋絲不動。我的反抗在他看來,似乎只是一場可笑的掙扎。他不但沒有後退,反而向前逼近一步,巨大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。他眼中的火焰沒有熄滅,反而因我的話而燃燒得更加猖狂。

    「我說了,不准。」

    他的聲音冷得像冰,每個字都像鉤子一樣,狠狠地扎進我的皮膚裡。他猛地抓住我推開他的雙手,將它們反剪在背後,用一隻手就輕易地將我雙手固定住,另一隻手則扣住了我的下巴,逼迫我抬起頭,直視他那雙佈滿紅絲的眼睛。

    「妳是誰的人,妳自己不清楚嗎?」

    他的拇指在我的下唇上粗暴地摩擦著,力道大得讓我感到一陣刺痛。他身上的氣息不再是平日的冷冽,而是混合了怒火與慾望的灼熱浪潮,幾乎要將我淹沒。我被他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臉在我眼前不斷放大。

    「在找到下一個能讓我放心把妳交出去的人之前,妳哪裡都不准去。」